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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年前,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作出历史决定:以经济建设为中心,改革开放,加快发展。经四十年努力,成就辉煌,举世震惊,鸿图已展,前程如锦。

1949年,我十七岁考入同济高工,二十岁留校。四十年前乃四六壮汉,搭上改革开放初发快车,摸着石头为母校尚工作十四年,诚不虚此生,三生有幸。而今,已是八六老叟,念及四十年改革开放,深为动情,随笔以记,与君共享,谢之再三!

一、插曲,割“资尾”

改革开放伊始,历史还开了我一次玩笑。当年,南京机校乃“文革”重灾户,中期合并于南京汽车制造厂,变身齿轮分厂,调我至总厂工作。1978年1月——1979年1月,组织上把我调至六合县金牛水库旁岳阳大队,同去五名同事,组成工作队,我是队长,奉命参加最末一次哭笑不得却又不了了之农村阶级斗争:割资本主义尾巴。

其时,中央作出改革开放已年余,江苏省却仍忠于两个“凡是”不已,中焦阻塞,“文革”余逆犹行,农村不得安宁。

78年1月8日,入驻岳队。次日,访贫问苦,唯见不少农户,缺衣少食,穷得叮当,何见“资”影,妄论割“尾”。驻六合县工作总队负责人乃南京市公安局某处长,多次提示我队,需整岳队党支部副书记材料,列案上报,割他“资尾”。经我队分析研究,纯系党支部书记借机整人,“钦定”他长了“资尾”,搞窝里斗,故而拖着不办。数月后,中央煞住“两凡”江苏省一夜风转,“资没了”,割“尾”休,副书记命大,免去一劫。

79年1月8日,割“尾”无功,期满撤队。不了了之,好聚好散,我戏问总队首长:“别让我辈背着‘右倾’包袱回去喔。”首长苦笑答之:“岂能,岂能!”

比虽插曲,实见金豹,改革开放之问世、之推行,尚处逆境,唯经争斗,真诚待见,才识其价值,知其珍贵,中华崛起,不可或缺!

二、办专科,摸石头

1977年,南京机校由国家机械委(机械工业部)收回,撇清同南汽关系。1979年1月我自岳阳农村回学校工作。1983年6月,南京机械改办南京机专,任命我当校长。

专科怎么办?本改革开放精神,开局必须厘清办学思路与工作布局,即:

其一,为应用型人才定义

专科毕业生的业务特长是:重在应用,具有相应的工程意识和动手能力,善于将高新技术和科研成果转化为生产力。

其二,确定办学指导思想

通过对部属企业调查,确定专科办学的指导思想为:面向重点企业,突出应用技术,搞活教学模式,争取同步发展。

其三,摸五块好石头,推动全局工作

专科办学是挑战,抓住机遇,摸了五块石头,改革开放,创新专科办学开局。

1.建立南京数控培训中心

数控人才匮乏,重点企业急需,学校应主动担当。1984年5月,部委机床工具局局长来校考察,双方情投意合,一言为定,筹建数控人才培训基地。

机床工具局与教育局联合向部委申报,部长批示“我双手赞成,但没钱。”校长表态:“没钱仍干是真心干,挖地三尺也要上。”局长表态:“每年给点科研经费,钱不多,可应急。”并指导北京机床研究所、北京机床厂、沈阳机床厂等重点企业,合力支持。通过种种努力,落成2000平米数控大楼,特别是西德巴——符州政府给与无偿大额资助(后述),得道多助,众人拾柴火焰高,于1987年5月建成南京数控培训中心。

2.同西德巴——符州康斯坦茨工业大学(FHK)建立长期合作

1983年11月,一个偶然机会,FHK校长来校访问,在坦诚互信基础上,有了合作意向。从而开始交往,互派教师和接纳德方学生来校实习等。

两校合作的一项重大突破是:对方邀请我方校长及两位资深教师,于1985年4、5两个月,对FHK的办学全方位作深入考察,并访问州政府教育官员,参观了院校及企业。考察结束时,签订了两校长期合作协议。

此举在德方引发良好反响。校长表示:从未有过一位中国校长在西德对FH(工业大学)办学作两个月的如此专心考察,这种朋友值得交。我方也深感,西德的工业大学办学,值得很好研究、借鉴,有利于改革开放,办出现代水平的应用型工程高校。

此后,双方增强合作力度,我校先后派出二十多位中青年教师赴FHK进修考察,也接纳相应的西德教授来校讲学,办德语进修班,以及高年级的毕业实习和论文编写。

一件值得称道的大事是,在FHK校长的善意进言下,州长特意无偿赠送我校整套高水平数控教学设备。该设备乃我校校长在考察有关企业时选定,拟分三期付款购置的。赠送时附加条件是:1.限于教学使用;2.不得转让用于军事等目的;3.进入中国海关免税。该套设备的总价84万多西德马克,州政府和企业各承担一半,是当时对中国高校唯一最大单项赠送,成为南京数控培训中心当家设备。

3.国内率先设置数控专业

数控人才匮乏,企业急需,理应是学校义不容辞的担当。为此,培养尽可能接近世界水平的应用型数控人才,是我校办学追求的头等大事。国家教委(教育部)据情特列数控专业为专业目录中的试行新专业,全国招生。

数控专业的筹建以科研起步,自行开发研制数控教学设备。高起点,大梯度搭建产学研平台。自行开发量产的项目有:数控线路设计调试模板(其中接插件获专利),编程模拟器,教学用数控车床(获机械部“春燕”造型奖),日本FANUC数控系统解析等。

1985年首招专科数控专业新生,88年首届毕业,毕业生受企业欢迎、重用。北京市进京户口控制甚严,唯独对南京机专数控专业毕业生特批进京户口指标,户口随人,报到即落户。北京机床厂副厂长赞扬:靠着你校毕业生,才能在装配线上将数控系统装上主机调试联动,保证任务完成。沈阳机床厂总师表示:就像五十年代我厂上马1A62型车床,当时你校毕业生作用很大;如今数控上马,寄同样希望在你校毕业生身上。

其时,国内高校上数控靠前者,“北清华,重科研;南机专,重应用。”清华大学教授常向表访兄弟院校介绍:“如要看应用,可到南京机专去。”

专科三年制是个不稳定结构,缺乏国际可比性,两校合作方多次善意向机械部教育局建议,加四年制应用型高校。1993年,转向同江苏工学院合作,办机电学院,继续上述办学。直至2000年,南京工程学院成立,归入自动化学院。

4.机制专业推动“小范围大幅度”改革

机制专业自同济学堂于1915年创办机师科起,历史悠久,适应性广,需求量大,其教学内容及技术水平,大体同国内企业保持一致,并肩前进。1949年建国以来,高等教育发展很快,动荡也多,但机制专业与企业间大格局仍然彼此和谐,相互适应。

改革开放初期,八十年代,日本某访华团参观长春汽车制造厂,对该厂二十多年生产解放牌卡车的车型、工艺、产量“三不变”的状态,大为吃惊。

与此相应,西德教授在初步了解我校专业教学内容和课程体系后表示:这些东西是德国三十年代用的,苏联四十年代仿用,你校五十年代照搬,东德的状况同你们一样。

这种几十年来产学双方安于现状,自我感觉良好的局面,只有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,受到冲击,幡然醒悟:企业需改革,机制专业也必须改革。

为推动此改革,1986年至1987年,请来FHG教授为机制专业及相应基础课、普通课和老师作了数学、微机等十门课程的介绍,以及与专业应用的结合。如高等数学教授称:所教内容与普通大学不同,每年要指导5%学生的毕业论文。带来一份毕业论文是水塔设计及振动分析。电学教授带来约2立方米装箱的新购仪器,应用示范的第一题是机械手握酒瓶斟白兰地与万米外FHH校长按约定时间相互举杯祝贺。此举给在场教师(包括应邀的外校教师)很大兴趣和触动。

机械系成立“小范围大幅度”课题组,开展创新改革研究,提出设计与工艺两条线、模块式课程、理论与实践教学互动,强化工程能力,与工程意识培养得教学模式,编出相应的规划等。

1991年10月,我任期结束退休,此项改革的进展,因种种因素而后继乏术且乏力,成效不著,及至南京工程学院成立,自动消失。

5.双向选择,预分配

不少企业出于渴望人才及技术队伍建设,萌发“进人早知道”愿望,学校也希望只能加人才培养的透明度,于是有了共建“双向选择预分配”平台的设想。1988年,在江苏省人事厅及南京市人事局的支持下,我校对首届专科毕业生实施这一举措。

此后,众多企业主动来校洽谈,落实预分配学生。校企康尼公司更是捷足先登,累手获益匪浅。有的企业对选定的学生关怀备至,对贫困者主动补助,有的送计算器鼓励。人情味很浓,家长也满意,还推动低年级学生的学习热情。

三、感悟

改革开放已四十年,这四个常见常用的普通汉字,正在这四十年中,展显了它的金光熠熠、活力无穷。对于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,作为基本国策,发生了巨大精神力量与翻天覆地的变化!

然而,在改革初期,人们对这四个汉字的认识和接纳,并不那么深刻和自觉。只是邓老人家独具慧眼,深切体察,“没有改革开放就不会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前途。”从四十年前提出“改革开放”,至退出政台养老在家,他老人家一直密切关注着改革开放的进程。1992年1月,八十八岁高龄的老人家,举家陪同南巡。一路上喜少忧多,喜的是见到深圳、广东的样板,成就惊人;忧的是不少干部对改革开放怀疑观望,陷于“姓社还是姓资”的泥沼而不能自拔,空谈误国。老人家以其特有的敏锐、求实、执着和独特的威望,直指中央发狠话:“谁不改革开放谁下台!”力挽狂澜,把几乎断送了的改革开放,定位“百年不变,绝不动摇。”

于是,北京震动了,上海起来了,天津起来了,沿海和内地几省起来了……改革开放以强劲之势,迅猛发展。世纪之交的2000年,南京工程学院诞生了,沐浴着改革开放的春风,行进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高等教育的队伍中,生龙活虎!

如今,进入习大大主政新时代,坚持改革开放,构建中华崛起的中国梦,打造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想,正在稳步推进,改革开放的第二个四十年正在向我们招手!

平凡共识的四个大写汉字“改革开放”,亲切可爱,魅力无穷,神圣耶,伟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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